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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神病院里,新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病人,他个子不高,脸色青白,一头乱发,看起来像个小老头。 - |) D/ Q4 P5 s0 P) i7 F
+ V1 |6 s( Y) [ 精神病院里,有整天一言不发的,有终日喋喋不休的,大多数病人都属于这两个极端,但这个新来的男病人很例外。 - N0 X6 E. L* M9 L
, W* G# t. c9 a" W/ K 因为他每天只说一句话──“就像……切黄油一样,就像……切黄油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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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此大家给他起了个绰号:黄油大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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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不见有人来探望他, 黄油大叔整天唯一的娱乐就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呢喃这句话。 9 Z$ d- o6 D: K, K: U0 m
: {& |# ^# C( S “就像……切黄油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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渐渐的,他成了精神病院里最孤单的人,连自闭症患者都比他强。 / H" @. Q- o& u- U: V* f7 }, \. j)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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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病人开始欺负他,抢他的饭吃,偷他的东西,在他睡觉的时候制造噪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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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x1 Z# J. y7 k5 R; O* M 但从不见他反抗过一次。2 l3 m( `- X3 M: s5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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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精神病院里,同情是不存在的,不反抗,只会招致更多的欺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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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有一天,对黄油大叔的行动开始升级了。 7 K& v7 q E* h
, l/ F2 I1 e0 y4 Z9 F- Y6 x2 {$ V! r% f 精神病院里只有一个公共浴室,所有的病人都在这里洗澡;有人在黄油大叔洗澡时,拿走了他的所有衣服。 ! W; L* k: A+ U
+ g. @: o$ O. i4 e+ { 那天很冷,当黄油大叔洗完澡后,发现自己的衣服消失、只能裸体出去之后,抱着头在地上蹲了好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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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w: _; ?4 Q8 p! |! W0 ], x 没人分给他一件衣服,都在看着他笑。 3 v2 [2 P' j" G2 Z; `8 O: }
- Q! P! k; I1 ^# v “黄油……要……吃黄油。”最后他大声喊了一句,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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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Z" H6 M$ b) E6 I* b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。
# k% g5 w H0 ]2 n再后来,黄油大叔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、一丝不挂地当着所有人的面,回到了自己的床位。 ) u' z5 m9 [7 E: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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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这天起,黄油大叔开始沉默了,他僵硬地站在墙角,冷漠地看着人群,一言不发。 2 `/ Q6 {0 Z8 ]- }6 f G, v
# D4 g: k. ^1 {2 ?1 x% E 第三天,在浴室里拿走黄油大叔衣服的阿平失踪了。 . e! z" x' j/ U; b/ i4 a J
; a& ~# [0 a1 r9 ]1 q' S0 L; o( J 第四天,在黄油大叔饭里撒尿的肥三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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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天,偷黄油大叔香烟的老李死在了马桶上──他的耳朵被插进了一把磨尖了的牙刷柄。 ; r3 N; {# E1 y6 _ _ j) z* V- p
一个月之内,精神病院里消失了三个病人,死了七个。
* C7 ~7 Z0 x$ l; _; k 这十个人只有一个共同点──都曾经欺负过黄油大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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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I8 l; @* Q1 _4 ?7 J2 _- D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表明,但大家都觉得黄油大叔和这件事有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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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此,再没有任何人欺负黄油大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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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`4 B; V m8 t* P' Y, C 黄油大叔本人也不再说 “就像……切黄油一样”那句话了。 8 V, i( y0 Q( Y&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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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现在常说的话是:“都是黄油……黄油”。 5 B5 \% Z9 @, z$ B0 P
7 \7 U% c J# n7 y6 l. F9 s) w 随着冬天的结束,天气开始转热,精神病院的仓库里飘出了令人窒息的味道。有人说是尸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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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院方并不在意这些事,反正精神病院里的味道本来就不怎么样。 8 l7 \* ^ L3 w) \+ D
早就已经没人再去招惹黄油大叔了,现在甚至没人敢和他对视了。 ( k+ c9 C" S# p* {3 N2 c. b7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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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他看人的眼神很像饥饿的人在看食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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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之后,黄油大叔出院了。精神病院里就是这样:最古怪的人往往最早回到社会,病情轻轻微的反而会在这里待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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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有人离开, 就会有人进来, 这一天,院里多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,据说他知道黄油大叔的事。 . `" k, B5 F0 z$ K
, g; s0 S' v- D 在全体病人的威逼、利诱下,小伙子语气缓慢的说出了黄油大叔的故事。
$ v( ^, _( m( z+ u! O" K “他叫苏文,是个工程师,人很内向,老婆和一个香港人私奔了之后,他变得更加沉默了;直到有一天,他去南方出差,竟然偶遇了那两个负心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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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Q; \( v( T3 c! D) x: Q v: U “他一路尾随两人到家,一刀把那个香港人捅死之后,女人早吓得不会动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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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自己的老婆捆好之后,苏文当着那女人的面,用钢锯锯开了香港人的脑袋,把脑子整个出来,用西餐刀切成片,涂在面包上吃……” ! y {# u6 D$ K/ L
8 S3 a1 S- f2 R4 `; h “他边切变说:“就像……切黄油一样。” ! g$ k1 K/ O! _9 f i* s. H
“那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有病人不相信的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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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一直……躲在床下, 那天下午,我去那个香港人家里偷东西,没想到他们突然回来……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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